陌淺被自己這樣的念頭嚇了一跳，她已經見識過男子的薄情寡義，若當真是這樣，白黎會不會終有一天忍不住收了她的天位，甚至現身出來，斥責她的不知廉恥？

如果真有那麽一天……

“那我……就不做了吧，隨便找個什麽地方，修煉去就是了。”

陌淺的聲音靜靜的，心也漸漸靜了下來，可夜瀾仍舊活在生不如死之中，就算還說著話，仍舊又咬裂了一顆牙。

可陌淺就當沒聽見，一心想著，如果就此離開地府，她怕也走不遠，也只能在衛風城附近……

“陌淺……能不能……抽了我的魂……”夜瀾終於堅持不住了，咬牙道：“你的手法……比旬塵差太多……”

“那我把你送回地府去？”陌淺認真問道。

夜瀾咬牙切齒翻了個白眼，“還是算了吧。”

陌淺擡了擡眉，問道：“你與地府晝神是有舊仇麽？為什麽剛剛上位就把你打成這樣？”

“人活得太久了……總會有些讓你想不到的怪脾氣……”夜瀾有些忿忿道。

“那你之後要怎麽辦？總不能好不容易養好了傷，再送回去給他打？”

“不知道……”夜瀾的臉終於痛得開始抽筋了，“打就打吧，什麽時候打膩了……也就不打了。”

“休息會兒吧，我怕沒起殺心，卻把你捏死了。”

夜瀾終於松了一口氣，仍舊躺在亂石上動彈不得，過了這麽半天，陌淺才捏好了他三根肋骨，雖然比養傷快得多……

“解恨了麽？”

陌淺靜靜看了他半晌，才輕輕點頭，“貌似是挺解恨的。”

“那能不能扶我起來了？”

陌淺想了一會兒，“躺著吧，我娘說了，男女授受不親。”

…………

亂石林中的天氣很古怪，上一個時辰還晴空萬裏，到了下一個時辰，可能就是傾盆大雨。

陌淺眼看著短短五天裏，下了不少於二十場暴雨，暴雨之後便是陽光萬丈，曬得那些石頭劈啪爆裂。

而她，也是眼看著夜瀾在這五天裏，被暴雨浸透，然後又被日頭曬幹，沒過多久再浸透，過不了多久再曬幹。

就這麽看著看著，心裏的氣就越來越少了，夜瀾果然是會挑地方避難，但凡仇人見他已經被折磨成這般，也都會心軟的吧？

等到替夜瀾處理胸口那個窟窿的時候，陌淺就徹底對他恨不起來了，雖然她將手伸進那個窟窿的時候，夜瀾難受得差點兒咬她。

“你要是覺得沒事了，就自便吧，我……不回地府了。”說完，陌淺取下了腰間的陰差腰牌，遞給夜瀾，“你說得對，繼續糾纏在前事上，於事無補，我想找個地方重新開始。”

夜瀾接過腰牌，在手中掂了掂，臉色還是有些黯然了，問道：“打算去哪兒？”

“不知道，可天下那麽大，總有比地府更好的地方。”陌淺豁然笑了一下，眺望遠方，幽幽道：“其實只要想通了，離開地府那暗無天日的地方，不再與屍體魂魄為伍，倒是真的好。找個青山綠水，鳥語花香的地方，靜心修煉，養上些雞鴨鵝什麽的……或者養只烏龜，我現在已脫離凡人壽限，活個三五百年的話，也就烏龜能陪著我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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